30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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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.
說罷，郭燦讓到了一邊，對著後門擡起了自己的右臂：“這三日姑娘甚是辛苦，在下就不遠送了，請路上小心。”
暗暗瞥了一眼木輪車上的八只食盒，在看向郭燦那笑眼之中所夾雜的些許寒意，陸喻衿不想節外生枝，反而引得郭燦生疑，便恭恭敬敬的行禮道：“如此，小女子告辭了。”
剛一跨出門檻，身後的兩扇木門便被關上。
未等她走遠，裏面劈砍錘砸的聲響就傳了出來。
此地不宜久留。
她趕忙加快腳步，朝著城夜永樂方向跑去。
與此同時，看著眼前狼藉一片的瓷碗碎渣，以及被完全肢解的食盒，其中並沒有任何可疑之物，郭燦眉頭微微一皺，好似結果和他預想的不一樣。
之後，他又對兩名女官問道：“她的隨身衣物可曾搜查仔細？”
女官回道：“稟郭僉事，我等已詳查查找，其沒有任何的夾層亦或是暗袋。”
郭燦又道：“打一盆堿水來。”
一一將陸喻衿早已被扯得零碎的衣裙泡入堿水之中，再晾起拿著火把湊近詳看，依舊是一無所獲。
身旁的隨從低聲道：“看來沒有什麽問題。”
“也許吧。”
將手中火把轉遞過去，郭燦意味深長的說道：“如果這樣都查不出來的話，那即便是對方真的藏了什麽，我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。”
說罷，他再度回眸看向狼藉一片的地上，吩咐道：“收拾幹凈吧，雖然我們已經完成了使命，可此處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，別讓國尉署的人說什麽難聽的閑話。”
不久，氣喘籲籲的陸喻衿終於跑回了城夜永樂的大門。
此刻正值後半夜，賓客寥寥，當她跑到後院之時，慧琳、小孟等人正圍坐在一起，拿著竹簽喘著切好的各類肉塊、魚以及蔬菜。
正蹲在升起烤架邊用蒲扇扇著炭火的炳忠，第一個看到了她。
“小鹿姐姐，你回來啦！”
眾人聽罷回眸看去，紛紛招手道：“快來啊，你回來得正是時候，我們還沒有開始烤呢。”
話落，慧琳發覺陸喻衿的衣裙明顯不對勁，便問道：“你的頭發、還有衣服...”
“在那邊不小心弄臟了，借了一套換上的。”
見祝貽芝並不在場，滿臉熱汗的陸喻衿胡亂搪塞一句後，便急切問道：“館娘呢？”
炳忠伸手指向了庫房：“她正在那裏清點呢。”
發覺眾人都用滿是詫異的目光盯著自己，陸喻衿笑道：“我去叫館娘，機會難得，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。”
說罷，她便擡腳朝著庫房跑了過去。
一見陸喻衿平安歸來，祝貽芝喜極而泣，並未立刻詢問情報到手與否，而是上前將她緊緊的攬在懷裏：“你沒事真是太好了。”
很快，祝貽芝也發覺她的衣衫不對勁，當即問道：“發生什麽事了？”
陸喻衿將事情的原委都說給了她聽而祝貽芝越聽眉頭皺得越緊。
“沒想到湣宗最後居然會安排欽察監去檢查，不過你是怎麽躲過搜查的呢？”
“這多虧了那個家夥，臨時改變了計劃。”
見祝貽芝終於問到了關鍵所在，陸喻衿擡其右手，以小拇指伸向了自己的耳中，竟從中摳出了一個小紙球。
將其攤在掌中，陸喻衿小心翼翼的將其一層層撥開，最終展開了一張只有一半手掌大小的皺皺巴巴紙張。
這一幕看得祝貽芝瞠目結舌。
“我原本以為，因欽察監突然介入並攔截毀掉了你的衣服和食盒，至少你能夠空手安全回來，已經是萬幸了。”
即便是老道深沈的祝貽芝，也萬沒有想到情報居然就藏在了她的耳朵裏。
回想起方才陸喻衿的話，她接過密信顧不得看，連聲問道：“到底是怎麽回事？”
陸喻衿笑道：“本來我以為一切都很順利，只等著拿回食盒即可，沒成想那家夥突然橫生枝節，說我的菜送錯了。待我上前，他在擱下食盒的同時將掌心面對我，我看到了他夾雜在中指於食指之間的小紙球。正當她我詫異之際，他便一個耳光打了過來，順勢將夾在指尖的紙球按進了我的右耳之中。”
“所以，當時你就明白了他的用意，用手捂著臉的同時，瞬間堵住了耳口，以防紙球掉出來。”
祝貽芝聽罷不由得一陣心驚：“你們兩個事先完全沒有商議，虧得有這般默契，否則此次行動必然無法成功。”
說罷，她才伸手指著陸喻衿的淤紫的嘴角：“方才我就一直想問了，原來是他打的。知愚這孩子也真是的，不過是做戲而已，何必下手這麽重？”
可陸喻衿卻並不怪他，反而笑道：“當時整個宅院裏那麽多雙眼睛看著，他如果下手不重一些的話，反倒顯得戲太假了。”
聽陸喻衿這般說，祝貽芝不禁湊上前笑道：“被人打了還替他說話，看來這天生的默契還真是令人羨慕啊。”
“館娘您說什麽呢？”
心潮平生一股熱浪，上湧直撲面頰，令她不得不擡手對自己的臉扇著風：“庫房真是太悶了，他們外面烤肉，快點出來吧，我可是專程來叫您的。”
隨即陸喻衿扭身便快步跑開了。
而仍舊站在原地的祝貽芝則笑道：“年輕就是好啊。”
不過，一看到手中的情報，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散了。
本月二十三日，子時，潮期利攻，水師五萬兵分三路，小磴口、角嶼、白哈礁。
二十三日，還有三天。
必須要抓緊才行了。
回到庭院中，陸喻衿見他們已經將肉串擱在了烤架之上，重新收拾心情，快步上前笑道：“恩，老遠就聞著香味了，這忙了大半夜總算是可以安安心心的吃點東西了。”
待到她落座於自己身旁，慧琳近身問道：“你沒事吧？”
“怎麽？我的樣子看起來像有事嗎？”
“看你這頭發亂的。”
看著陸喻衿三日來第一次露出了發自內心的輕松笑容，慧琳也不再多想，而是從袖中取出了發帶，將其散發紮成了一束：“小心待會兒被被炭火燎到。”
這一夜，陸喻衿有著前所未有的放松。
而顧知愚，卻是一夜未眠。
直至翌日傍晚，湣宗批覆的偷襲戰略送出了帆公島，一直形同軟禁的八人，這才得以恢覆自由，準許離開。
一直靜坐在屋中的顧知愚，緩緩睜開了雙眼。
推門而出時，其餘七人已經都在院中了。
見顧知愚走了出來，秦勇歸笑道：“總算是熬出頭了，好在沒出什麽事。”
袁佐提議道：“對了，反正也到晚食的時候了，不如我們一起去城夜永樂喝酒，憋悶了四天，也該好好松快松快了。”
聶曦笑道：“連續四天都是吃他們的家的酒菜，袁司丞倒是還不膩啊？”
眾人聽罷哄笑一片。
童司尉道：“還是算了，這幾天太累了，各自回家好好泡個熱水澡，睡上一覺，有什麽明日再說吧。”
位分最好的童司尉表態了，其餘人等也不好再說什麽。
況且除了對陸喻衿念念不忘的袁佐之外，其餘人等也疲態盡顯，哪裏還有那樣的閑情逸致。
軍議處的大門得以解禁，他們各自從國尉署正門離去。
相繼恭送其他人後，最後留下的聶曦什麽也沒有說，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辛苦了，回去歇息吧。”
顧知愚恭敬拱手道：“聶左侍也是。”
可顧知愚並沒有立刻回家，而是直奔城夜永樂而去。
是飛奔而去的。
他敲響了後門，很快炳忠便循著他敲門的獨有節奏前來開門。
“顧將軍，好久不見了，這幾日你去...”
可顧知愚卻根本不理會他，直接繞過他奔向了後院廂房。
行至後院口，顧知愚忽然停下腳步，對炳忠說道：“你在後院口守著，不許任何人進來。”
“額...好。”
站在券門口望著快步沿著廊道遠去的顧知愚，炳忠直撓頭：“顧將軍這是跟誰啊，怎麽今日氣性這麽大？”
焦促的腳步聲聽起來雜亂無章，完全沒有半點節奏可言。
直至陸喻衿房門口而止。
屋門未關，陸喻衿就坐在銅鏡前，扭臉見顧知愚就站在門口，一時間竟楞住了。
得見彼此安然無恙，兩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氣。
看著顧知愚跨過門檻朝著自己慢慢走來，陸喻衿也擡手撐著案面緩緩起身。
“既然你出現在我面前了，那就證明這一關算是過了吧？”
眼瞅著顧知愚面色鐵青，慍怒之色溢於言表，陸喻衿不知他怒從何來，便擡眉一面打量著他，一面開口問道。
“還記得在船上我交代過你什麽嗎？”
顧知愚冷臉問道：“我說過，你要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，就安分一些，不要做危險的事。”
默默點了點頭，陸喻衿應道：“嗯，你是說過。”
隨即她雙手一攤，對著顧知愚笑了笑：“不過你也嚇了一跳吧？沒想到我的應變能力那麽好，這樣能夠渡過難關，還真是...”
未待陸喻衿說完，只見顧知愚擡起了自己的手。
“啪”！
炙熱的灼痛令她的右臉頰泛起了紅暈，整個腦袋也側左而向。
她捂著自己的臉，楞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一絲絲神來，仰視著顧知愚的雙眸。
“昨夜那一巴掌是演戲，今天是為何？”
視線下移，她看到顧知愚的左手在不斷的微微顫抖著。
“你為何會出現在那裏？”
陸喻衿鼻頭一酸，淚水止不住的在眼眶裏打轉，卻被她強忍著沒有溢出來。
面對他那低如深谷回音的質問，她的聲音卻還是難掩哽咽：“一旦你們偷襲得手，我的故鄉就會為戰火所吞沒，我只是想要為...”
說到這裏，她頓覺顧知愚的雙眸燙人異常，她不得不挪開自己的視線：“為自己的故鄉盡一份心力罷了。”
“看你方才炫耀自己反應有多快、演技有多好，好像還挺樂在其中的，你知不知道，這樣會有多危險？會送命的！”
“你別沖我大吼行嗎！”
再也忍耐不下去的陸喻衿，淚水終究奪眶而出：“是你自己說的，一旦上岸我們就要保持距離，彼此不要再有交集，既然如此，我危不危險、是死是活，和你又有什麽關系！”
“有關系！”
咫尺之下，顧知愚完全喪失了對自己情緒的控制，竟將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三個字，直接脫口而出了。
正是這三個字，讓陸喻衿怔楞在原地。
“你說...什麽？再講一次，我沒聽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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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後，他又對兩名女官問道：“她的隨身衣物可曾搜查仔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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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燦又道：“打一盆堿水來。”
一一將陸喻衿早已被扯得零碎的衣裙泡入堿水之中，再晾起拿著火把湊近詳看，依舊是一無所獲。
身旁的隨從低聲道：“看來沒有什麽問題。”
“也許吧。”
將手中火把轉遞過去，郭燦意味深長的說道：“如果這樣都查不出來的話，那即便是對方真的藏了什麽，我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。”
說罷，他再度回眸看向狼藉一片的地上，吩咐道：“收拾幹凈吧，雖然我們已經完成了使命，可此處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，別讓國尉署的人說什麽難聽的閑話。”
不久，氣喘籲籲的陸喻衿終於跑回了城夜永樂的大門。
此刻正值後半夜，賓客寥寥，當她跑到後院之時，慧琳、小孟等人正圍坐在一起，拿著竹簽喘著切好的各類肉塊、魚以及蔬菜。
正蹲在升起烤架邊用蒲扇扇著炭火的炳忠，第一個看到了她。
“小鹿姐姐，你回來啦！”
眾人聽罷回眸看去，紛紛招手道：“快來啊，你回來得正是時候，我們還沒有開始烤呢。”
話落，慧琳發覺陸喻衿的衣裙明顯不對勁，便問道：“你的頭發、還有衣服...”
“在那邊不小心弄臟了，借了一套換上的。”
見祝貽芝並不在場，滿臉熱汗的陸喻衿胡亂搪塞一句後，便急切問道：“館娘呢？”
炳忠伸手指向了庫房：“她正在那裏清點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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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罷，她便擡腳朝著庫房跑了過去。
一見陸喻衿平安歸來，祝貽芝喜極而泣，並未立刻詢問情報到手與否，而是上前將她緊緊的攬在懷裏：“你沒事真是太好了。”
很快，祝貽芝也發覺她的衣衫不對勁，當即問道：“發生什麽事了？”
陸喻衿將事情的原委都說給了她聽而祝貽芝越聽眉頭皺得越緊。
“沒想到湣宗最後居然會安排欽察監去檢查，不過你是怎麽躲過搜查的呢？”
“這多虧了那個家夥，臨時改變了計劃。”
見祝貽芝終於問到了關鍵所在，陸喻衿擡其右手，以小拇指伸向了自己的耳中，竟從中摳出了一個小紙球。
將其攤在掌中，陸喻衿小心翼翼的將其一層層撥開，最終展開了一張只有一半手掌大小的皺皺巴巴紙張。
這一幕看得祝貽芝瞠目結舌。
“我原本以為，因欽察監突然介入並攔截毀掉了你的衣服和食盒，至少你能夠空手安全回來，已經是萬幸了。”
即便是老道深沈的祝貽芝，也萬沒有想到情報居然就藏在了她的耳朵裏。
回想起方才陸喻衿的話，她接過密信顧不得看，連聲問道：“到底是怎麽回事？”
陸喻衿笑道：“本來我以為一切都很順利，只等著拿回食盒即可，沒成想那家夥突然橫生枝節，說我的菜送錯了。待我上前，他在擱下食盒的同時將掌心面對我，我看到了他夾雜在中指於食指之間的小紙球。正當她我詫異之際，他便一個耳光打了過來，順勢將夾在指尖的紙球按進了我的右耳之中。”
“所以，當時你就明白了他的用意，用手捂著臉的同時，瞬間堵住了耳口，以防紙球掉出來。”
祝貽芝聽罷不由得一陣心驚：“你們兩個事先完全沒有商議，虧得有這般默契，否則此次行動必然無法成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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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陸喻衿卻並不怪他，反而笑道：“當時整個宅院裏那麽多雙眼睛看著，他如果下手不重一些的話，反倒顯得戲太假了。”
聽陸喻衿這般說，祝貽芝不禁湊上前笑道：“被人打了還替他說話，看來這天生的默契還真是令人羨慕啊。”
“館娘您說什麽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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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，一看到手中的情報，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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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日，還有三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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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庭院中，陸喻衿見他們已經將肉串擱在了烤架之上，重新收拾心情，快步上前笑道：“恩，老遠就聞著香味了，這忙了大半夜總算是可以安安心心的吃點東西了。”
待到她落座於自己身旁，慧琳近身問道：“你沒事吧？”
“怎麽？我的樣子看起來像有事嗎？”
“看你這頭發亂的。”
看著陸喻衿三日來第一次露出了發自內心的輕松笑容，慧琳也不再多想，而是從袖中取出了發帶，將其散發紮成了一束：“小心待會兒被被炭火燎到。”
這一夜，陸喻衿有著前所未有的放松。
而顧知愚，卻是一夜未眠。
直至翌日傍晚，湣宗批覆的偷襲戰略送出了帆公島，一直形同軟禁的八人，這才得以恢覆自由，準許離開。
一直靜坐在屋中的顧知愚，緩緩睜開了雙眼。
推門而出時，其餘七人已經都在院中了。
見顧知愚走了出來，秦勇歸笑道：“總算是熬出頭了，好在沒出什麽事。”
袁佐提議道：“對了，反正也到晚食的時候了，不如我們一起去城夜永樂喝酒，憋悶了四天，也該好好松快松快了。”
聶曦笑道：“連續四天都是吃他們的家的酒菜，袁司丞倒是還不膩啊？”
眾人聽罷哄笑一片。
童司尉道：“還是算了，這幾天太累了，各自回家好好泡個熱水澡，睡上一覺，有什麽明日再說吧。”
位分最好的童司尉表態了，其餘人等也不好再說什麽。
況且除了對陸喻衿念念不忘的袁佐之外，其餘人等也疲態盡顯，哪裏還有那樣的閑情逸致。
軍議處的大門得以解禁，他們各自從國尉署正門離去。
相繼恭送其他人後，最後留下的聶曦什麽也沒有說，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辛苦了，回去歇息吧。”
顧知愚恭敬拱手道：“聶左侍也是。”
可顧知愚並沒有立刻回家，而是直奔城夜永樂而去。
是飛奔而去的。
他敲響了後門，很快炳忠便循著他敲門的獨有節奏前來開門。
“顧將軍，好久不見了，這幾日你去...”
可顧知愚卻根本不理會他，直接繞過他奔向了後院廂房。
行至後院口，顧知愚忽然停下腳步，對炳忠說道：“你在後院口守著，不許任何人進來。”
“額...好。”
站在券門口望著快步沿著廊道遠去的顧知愚，炳忠直撓頭：“顧將軍這是跟誰啊，怎麽今日氣性這麽大？”
焦促的腳步聲聽起來雜亂無章，完全沒有半點節奏可言。
直至陸喻衿房門口而止。
屋門未關，陸喻衿就坐在銅鏡前，扭臉見顧知愚就站在門口，一時間竟楞住了。
得見彼此安然無恙，兩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氣。
看著顧知愚跨過門檻朝著自己慢慢走來，陸喻衿也擡手撐著案面緩緩起身。
“既然你出現在我面前了，那就證明這一關算是過了吧？”
眼瞅著顧知愚面色鐵青，慍怒之色溢於言表，陸喻衿不知他怒從何來，便擡眉一面打量著他，一面開口問道。
“還記得在船上我交代過你什麽嗎？”
顧知愚冷臉問道：“我說過，你要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，就安分一些，不要做危險的事。”
默默點了點頭，陸喻衿應道：“嗯，你是說過。”
隨即她雙手一攤，對著顧知愚笑了笑：“不過你也嚇了一跳吧？沒想到我的應變能力那麽好，這樣能夠渡過難關，還真是...”
未待陸喻衿說完，只見顧知愚擡起了自己的手。
“啪”！
炙熱的灼痛令她的右臉頰泛起了紅暈，整個腦袋也側左而向。
她捂著自己的臉，楞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一絲絲神來，仰視著顧知愚的雙眸。
“昨夜那一巴掌是演戲，今天是為何？”
視線下移，她看到顧知愚的左手在不斷的微微顫抖著。
“你為何會出現在那裏？”
陸喻衿鼻頭一酸，淚水止不住的在眼眶裏打轉，卻被她強忍著沒有溢出來。
面對他那低如深谷回音的質問，她的聲音卻還是難掩哽咽：“一旦你們偷襲得手，我的故鄉就會為戰火所吞沒，我只是想要為...”
說到這裏，她頓覺顧知愚的雙眸燙人異常，她不得不挪開自己的視線：“為自己的故鄉盡一份心力罷了。”
“看你方才炫耀自己反應有多快、演技有多好，好像還挺樂在其中的，你知不知道，這樣會有多危險？會送命的！”
“你別沖我大吼行嗎！”
再也忍耐不下去的陸喻衿，淚水終究奪眶而出：“是你自己說的，一旦上岸我們就要保持距離，彼此不要再有交集，既然如此，我危不危險、是死是活，和你又有什麽關系！”
“有關系！”
咫尺之下，顧知愚完全喪失了對自己情緒的控制，竟將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三個字，直接脫口而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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